疫情下闭环生产的工厂:有人穿着羽绒服进厂,一个月没理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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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分类:经济与行业发展
内容类型:深度报道或非虚构写作
关键词:工厂, 进厂, 复工复产, 闭环生产, 司机, 复星, 人员, 生产, 军会
涉及行业:机械/设备生产, 电子/仪器/计算机, 制造业, 化工/医药/生物
涉及职业:白领受雇者, 蓝领受雇者
地点: 上海市, 江苏省
相关议题:新冠肺炎
- 上海推行“泡泡模式”要求员工居住在封闭的工厂中,以推进企业复工复产。
- 企业必须持续投入人力、物力,坚持完成繁复精细的防疫流程与动作,以确保所有封闭在厂区内生产的人不出现阳性病例。
- 复工企业面临动与静之间的平衡,保卫“泡泡”就是保卫生产,为此企业必须做好准备。
- 企业为保障生产必须持续投入人力、物力,例如复星诊断试剂制造部为保证生产,让40多名员工驻厂以保生产。
- 疫情下,企业需要应对药品断供等重大风险,保障救命药的供应对企业来说是优先级最高的责任。
以上摘要由系统自动生成,仅供参考,若要使用需对照原文确认。
为了推进企业复工复产,上海效仿北京冬奥会的闭环模式,要求员工居住在封闭的工厂中,这种模式也被称为“泡泡模式”。4月19日,上海市经信委总工程师张宏韬在发布会上介绍,3月中下旬以来,上海有1000多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一直保持封闭生产状态。
中国统计年鉴显示,2020年,上海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为8804个,用工人数183.7万人,工业总产值超过3.52万亿。截至目前,上海已推出两批复工复产重点企业“白名单”,其中首批数量666家,第二批1188家,主要集中在能源、化工、汽车、电力、芯片、医药和必要防疫物资生产等领域。
上海市统计局数据显示,本轮疫情已经对上海市工业经济运行造成很大影响,3月产值同比下降7.5%,一季度全市规上工业总产值增长4.8%,增速放缓。保卫经济,进一步复工复产迫在眉睫。
但进入“白名单”只是企业复工复产第一步。面对传播力极强的奥密克戎,复工复产也要求企业具备要求极高的封闭生产条件和疫情防控条件。“坚决确保我们所有封闭在厂区内生产的人不出现阳性病例。”4月中旬,一家率先复工复产的龙头汽车企业,在其复产压力测试情况交流会上反复强调。“我们要给大家示范,如何在做好防疫的情况下保证生产的稳定恢复,而不是为了生产而放松防疫。”
原料、人员、产品,复工复产意味着生产要素持续不断地流通。而阻断病毒传播,却要求人与货物保持静止。在动与静之间,复工企业如何寻求平衡?对企业来说,保卫“泡泡”就是保卫生产。为保卫这层罩在工厂上方的“泡泡”,企业必须持续投入人力、物力,坚持完成繁复精细的防疫流程与动作。
疫情以来,新冠检测试剂业务成了复星诊断优先级最高的板块,在公司内部获得最高级别的关注。3月15日以来,新冠检测试剂业务在上海生产基地的比重已经超过80%。市场上供不应求,而作为保供企业,产能和产量必须达到来自外部的预期。
企业为此做足了准备。复星诊断试剂制造部负责人赵红回忆,3月上旬,随着出现确诊病例的小区被精准封闭,缺勤的情况时有发生。3月10日,制造部就做了员工动员,盘点了关键岗位人员,确保40多名员工驻厂以保生产。此后,随着浦东区的全面封控,他们陆续有186名员工驻厂办公和生产。
3月31日,上海市政府宣布,从4月1日起,浦西也将开启为期4天的全面封控和核酸筛查。作为复星诊断科技有限公司的行政总监,陈雨虹并不紧张,她经历过2020年的风浪。这次,她带着行政团队,早就为那186名同事准备了充足的行军床和睡袋。她还鼓励员工,“4天很快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”
身在江苏太仓的高军会更加从容。2020年以来,皇冠新材料太仓工厂的防疫和生产一直由他统筹,他经验丰富,为超过800名员工的闭环管理准备了极为详尽的预案。14页的文档囊括了疫情防控的制度,以及从卫生、食材、用餐到住宿、门禁、外来人员管理等方方面面的细则。
皇冠新材料是美的、格力、海尔、得力等诸多知名家电、文具、汽车等领域的供应商,也为苹果、华为、小米和OPPO、vivo等手机厂商供应工业胶带、保护膜、光学膜等材料,相应产品在亚太地区的市场份额超过40%。正常情况下,一卷长1万米、重0.7吨的原纸,一个车间一天需要用掉30卷,每天都有货车进厂补充原料。
4月8日,太仓实施全域静态管理前夕,察觉情势紧张,高军会开始组织员工“疯狂囤货”。平时,货车晚上6点就能卸完物料,那两天一直卸到凌晨一两点。这一天,高军会趁午饭时间,匆匆召集员工开了保障会,检查防疫物资储备,要求饭堂立刻准备半个月的食材,还要求保洁和保安全部驻厂。
一共有426人,陈雨虹记得很清楚。其中的绝大部分,刚从紧张的生产线上下来。供应商原本早该送来晚餐的,这是2022年4月中旬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,超负荷运转的工人们期待吃上一顿晚餐。但直到晚上8点,司机仍没有出现,饥肠辘辘的员工坐在餐厅里,“大眼瞪着小眼”。
作为复星诊断科技有限公司的行政总监,陈雨虹要为这样的局面负责,可她没有办法——上海封控期间,只有“规模以上”的餐饮供应商才能申领到配送所需的通行证。那几天,上海正在大规模地建设方舱,公司选择的供应商同时要为几十万进舱人员提供餐饮保障。
“我们不可能跟方舱争抢。”陈雨虹说。她只能一遍遍地给司机打电话催问:“你到哪里了?你到哪里了?”陈雨虹急得“要死”,仍要极力克制。“那么多饿着肚子的年轻员工望着你等饭吃的时候,你崩溃了,情况会很难控制。如果我稳不住,团队一慌,整个秩序就会乱掉。”陈雨虹说。
难倒赵红的,是一名被封控在酒店的设备工程师。此前,他负责的设备已经调试到八九成,按照计划,他要在闭环期间驻厂完成调试。他所在的酒店离工厂只有500米,酒店提前封闭时,他正在收拾行李。
“因为他太重要了,没有他,效率就会受影响。我们和行政天天跟他通话,看他什么时候能出来。”为了这名工程师,公司持续找相关部门协调,但由于酒店所在的楼栋有一例阳性,最终只能由工程师远程指导员工调试。“那时候真的有点绝望。”工程师的微信名是“夜空中的星”, 赵红说,“您真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,我们天天盼星星、盼月亮地盼着您。”
陆林要忍受的是另一种焦灼。他在上海一家药企管理一个生产车间,车间生产的几种药物中,最为重要的,是一种抗肿瘤口服药。3月17日那天,随着新冠确诊病例的持续增多,车间正式停产。在那之后,陆续有三位朋友向他打听那种救命药,他们告诉陆林,从4月中旬起,这种药物就已经很难从上海和外地的医院开到了。
药品断供是重大风险,保障救命药的供应对陆林所在的企业来说,是优先级最高的责任。正常情况下,公司会基于市场需求额外储备一两个月的货量作为安全库存。但停产一个月后,库存已远远突破安全库存的下限,面临库存清零的危险。
陆林列出几家医院和药房,让朋友们试试看,但最终的反馈都是“去别处问问”。他也无可奈何,公司原本打算在3月底送24名员工回到园区,但三周后,他们才成功进厂,车间也才得以重启。
先是农贸市场和菜农被封,买不到蔬菜水果。幸好高军会因为党建活动帮菜农卖过菜,他找到村支书,打好招呼,又找到有通行证的承包商,请他们直接到菜地去拉菜。菜农把菜低价卖给他,十几块一斤的西红柿,三五元就卖给他。又大又新鲜的草莓,两斤只要十五元。他粗略估算,闭环生产期间,光蔬菜就买了六千斤,草莓就买了六百篮。封控时间远比他预判的十五天要长。物资紧张的时候,他每天都要想办法补充米面油。
毛巾、牙刷、盆、沐浴露、洗发水等等,在上海,复星诊断的行政部门为员工准备了充足的日常生活必需用品。但基地在设计之初,原本没有将居住功能考虑在内。虽然卫生间里安装了热水宝,员工可以将就擦洗,但近两百名员工,十几天没有冲过一次热水澡。陈雨虹开始动用各种资源,寻找移动淋浴间的供应商。但那时方舱正处在大批建设阶段,没有供应商能立即匀出货。最后还是通过朋友找到两台不符合方舱要求而被淘汰的老式淋浴房。4月15日,淋浴房投入使用,员工终于有可能洗上一次澡。
4月13日,复星诊断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取得医疗器械注册证。与早已稳定的核酸试剂盒生产线不同,抗原检测试剂盒生产线需要更密集的劳动力投入,人员缺口巨大,设备维护人员、技术人员、普通工人都极为紧缺,赵红开始频繁向人力资源部门要人。
首批重点企业陆续复工,在市经信委、药监局的协调下,复星诊断240名待复工人员也很快取得了复工码。然而“捞人”进度缓慢,最常见的原因是:不同的小区政策不一致,有的小区没有条件安排核酸检测,员工的复工手续不齐备,因而出不了小区。
陈雨虹的行政部门有10名员工,其中有5名都是司机。作为保供单位,5名司机都取得了通行证,也因此成了闭环生产期间,基地唯一的对外渠道。通行证要求严格的人车对应,5名司机里,只有一名司机对应一辆9人座的客车,其余4名司机只能开各自的货车。
240名员工里,除去外部的劳务派遣工人和住在基地附近的员工,有100多名员工都是那名客车司机跑遍全上海,一个个接回来的。封控期间,持通行证车辆不能载客,因此司机每趟只能以副驾位接一个人,复工的员工上车要穿好防护服,进厂的员工个个拎着大行李箱,司机每每提心吊胆,生怕路上被交警拦下,罚没来之不易的通行证。有时,由于人员手续不齐备,或者小区流程问题,司机要在小区外等两个多小时。
车辆还要保障有困难的员工和家属。有的员工年轻,没有做饭和囤粮的习惯,还有的员工和老人住在一起,员工驻厂后,老人不会团购,司机也要为他们运送生活物资。还有的驻厂员工要长期服药,却没有带够,也需要司机到小区去取药。员工穿着羽绒服进厂,温度一天天升高,很多人不得不拜托司机帮自己取些夏天的衣物。
司机太疲惫了,陈雨虹非常担心,只能小心地提醒人力资源部的同事:“要考虑一下我们司机,别让他疲劳驾驶。车是钢筋,用油的;我们司机是血肉之躯,用气的。”
人接回来,吃住都需要基本保障。按照生产规范,复星诊断的生产基地不能开火做饭,连面也不能煮,餐饮完全依赖供应商。因为物资匮乏,加上供应商优先保供方舱,8点半就要开工的员工,要等到上午9点才能吃到早饭。
后驻厂的员工只能打地铺。那时早已买不到睡袋,陈雨虹就只能向复星集团的成员企业借,这里借两个,那里借三个。现在,陈雨虹手里攥着一沓欠条,睡袋发下去,还要跟员工说好:“保留好原包装,我们要还的。”后来,她想方设法,花“大价钱”买到100组高低床,解决了200人的住宿问题。说起这件事,陈雨虹还会感叹:“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床!”
时间一长,不论是上海还是太仓,闭环生产的公司都遇到同样的难题:天气热了起来,员工已经一个月没理发了。只能在工厂里“捞”。高军会捞出一名理过十几年发的工人,而陈雨虹找到三位,他们想办法买到理发工具,每天抽几个小时,在不耽误生产的情况下,“一天能理七八十个”。
江苏皇冠新材料有限公司闭环生产近一个月后,500多名员工迫切需要理发,外面的人进不来,里面的人出不去,党支部书记高军会在员工中寻找会理发的人,解决了许多员工的理发问题。图/受访者提供
非常时期,新冠抗原诊断试剂的需求太大了,生产线开足马力,工人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工作,晚上十点才能下班。而管理层则要在工人下班后,处理大量的沟通和会议,忙到更晚。
在绝大多数复工企业都减产的情况下,为了保供,复星诊断的新冠业务必须持续扩产,引入新的自动线。尽管如此,基地的生产还是跟不上政府采购的需求。“这类订单要的量非常大、非常急,一单就是几百万份,很可能是今天通知,明天就要。”这种情况下,赵红会与市场和营销部门沟通,想方设法调配资源,或者争取延缓或分批交付。
要实现对药监部门的承诺,生产一刻也不敢放松。为了提高人效,赵红和其他管理人员想尽办法。封控状态下,买相应的工具或设备很难,他们就自研自制工具和小设备,为了更快点数检测卡,工人们摸索出测量高度以确定数量的方法。
饶是如此,赵红仍旧夹在不断催促别人和被人催促之间。电话随时会响,催问她产品什么时候到货。医疗器械不是普通的商品,下了生产线,仍有漫长繁琐的规范流程要走。但终端考虑不了那么多,只会盯着生产部门,这种时候,赵红就只能拼命想办法缩短走完规范流程的时间:资料一送出,就让质量部赶紧派人守在那儿,确定好审资料的时间,就赶紧让终端找人提前等着来接单子。
“现在疫情是区域性的,我们的终端客户,像华为、苹果和其他位于华南地区的电子厂不停,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按时交货。紧急的订单我得处理,只能由我们来生产的产品,我也得处理。”材料行业竞争激烈,如果皇冠不能按时交付,订单随时会被转移至对手手中。
生产部门争分夺秒,意味着基地防疫容不得一点差错。在太仓,入厂车辆正面侧面、里面外面都要消杀,货物也要消杀,所有动作都要拍照记录上传。
前车之鉴太多了。“我们旁边的企业,坚持了30天,因为一个来送货的外地司机阳了,他们企业就停产了,二十几天的坚持就白费了。”陈雨虹感到惋惜。
工厂大门是必须守好的第一关,这是管理者的共识。“外来的车和人,是我们最大的风险来源。”复星诊断体系管理EHS高级经理张斌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。基地共有四名保安,白班两个,晚班两个。陈雨虹不放心,和负责管理保安的同事穿上防护服,每人两小时,轮换着站在门口监督保安。
进门的流程变得前所未有的繁琐:车在门口停住,司机下车,说明来意,与对接人联系,请对接人到门口确认车牌号和人员信息。确认完毕,司机扫场所码,出示48小时核酸报告,测量体温,扫健康码,做抗原检测。15分钟后,抗原检测没有问题,才能在本子上登记来由、人员信息、核酸采样时间。
走完这一套流程,保安要给车门两边贴上自制的小封条,保证司机不下车。随后,用酒精喷壶对车门、车把手等人员接触点做重点消杀。车辆入园后,必须驶至临时卸货区,货物消毒静置三天后,才能转移到仓库。
外来者入园,则要遵循严格的隔离程序。人要消毒,在隔离房单独住宿,使用单独的卫生间,餐食会被送到门口。经过两次核酸检验后,确认阴性,才能正式进入自己的工作岗位。
核酸每天都做。为此,高军会每天早上6点就得起床。算上他,一共5名行政人员,每天要给600多个驻厂员工做核酸。以前还有医生上门给他们采样,现在就只能由他们自己登记、采样。要完成核酸采样,他们都得持证上岗,严格遵守防护服的穿脱要求和采样箱的贴码流程。累的时候,高军会只能调侃自己:“我成了全能的,什么都得会。”
做核酸,人员聚集不可避免,每到这时,陈雨虹和张斌就非常紧张,尽全力保证员工排队时遵守一米安全距离。为了缩短人员聚集时长,他们甚至请IT部门开发出了提高登记效率的条形码,使过去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完成的采样缩短到一个小时。
由于物流中断,复星诊断的产品都由行政部门的司机用小货车运出。几十万人份的订单,一次装十几万份,分三次送完。几千份的小订单,就用小车往外运。外面的货车不是绝对叫不到,但价格高昂。
原材料和设备配件也进不来,生产部门又急等着用。“因为我们还有长沙和泰州两个生产基地,实在没有办法,就内部协调,让货物先发到其他的基地,我们基地间再去用车转运。”赵红说。采购部门采买的原料,原来都是由物流送到公司,现在就只能由自己的司机去高速路口驳货,或者到各个自提点自提。
5月5日,上海市经信委总工程师张宏韬在疫情防控发布会上介绍,全市1800多家重点企业,实际复工率超过70%,其中首批660多家重点企业复工率超过90%。
“共性问题主要集中在物流运输、人员返岗、产业链配套等方面。比如人员返岗,有些关键岗位员工可能处于封控区,楼里有阳性病例,目前还不具备返岗条件,企业要补充配置其他人员解决。还有的主机企业可以复工,但零部件配套企业还不具备条件,物流仓储这些条件也需要逐步配套适应,这些问题都需要做大量协调工作,有的要寻找可替换的方案。”张宏韬表示,随着疫情形势的变化,上海市区各级部门会根据企业在复工复产中发现的问题,作出一些制度性安排。
对于陆林来说,五一假期后的首个工作日是个关口。4月中旬复产后,车间生产主使用停产前的库存主料。陆林所在的公司,通常只提前准备两个月的主料量。他们算过,这批原料最多坚持到5月初。可上海口岸的开放时间未定,海关也早已没有合适的库位,供应链部门只能尝试协调原料从北京或广州等口岸进来。要生产那种抗肿瘤药物,主料用量超过80%,如果主料不能如期送到,车间很有可能再度停工。
张斌最头疼的,是如何处置基地的废弃物。正常情况下,基地每个月处理两次一般废弃物,两个月处理一次危险废弃物。得知要闭环生产,3月底,张斌还紧急联系了下游的固废处置单位,清掉了全部库存。
但由于基地扩产,抗原产品线产生大量废弃包装箱,一般废弃物的数量比过去更多。而固废处置单位未被允许复工,基地的一般固废早就超出了过去的承载空间。堆放废弃物的仓库接近一百平方米,要符合环保要求,必须按区域分类码放,如今纸箱早已占掉了其他货位。张斌只能在基地内另找露天区域,做好防水渗漏,尽量合规地安放。
“评审会上,生态环境局的领导其实也意识到了废弃物外送问题,但目前也只能让我们想办法来增加自己的仓储条件。”张斌说。他尽可能地为下游固废仓储企业提供证明,其中包括复星诊断的复工复产批复材料,以求帮助供应链企业尽快复工。
闭环生产不到一周,高军会就意识到,物流一断,产品根本就运不出去。他只能向政府申请货运,得到批复后,终于把供给vivo的一批货送了出去。4月下旬,又有很多货要送往苏州,高军会又得找政府协商,请求允许货车进来,司机不能进厂,高军会只能找偏僻的酒店安置他们。特殊时期,每一件在过去的生产里非常简单的事,现在都得一事一议。
最近,磋磨高军会的问题变成了如何增加驻厂员工数量。订单积压严重,还有核心的人员没能进厂,他想让他们进来,又怕外来人员突然冒出一个阳性病例。工厂宿舍的承载也到了极限,新增人员进厂要隔离三天,现在隔离房也不够了。
晚上9点半,他接到了来自镇长的电话。“疫情影响的不是一个点,是一个面。”高军会感慨。从4月9日向政府提交申请书算起,他的电脑里已存了数不清的提交给政府的文档。有时他去政府送材料,看到他们吃住都在办公室,居民做核酸,他们也得去现场盯着。“我虽然辛苦,但每天都保证自己至少要睡6小时。他们经常忙到一两点,有时一晚上只能睡一两个小时,太疲惫了。”高军会说。
闭环生产一个月,一向稳得住的高军会,在5月7日这天第一次“失控”了。这一天,太仓市新冠肺炎联防联控指挥部发布了新增封控区和管控区的通告,这意味着,恢复正常的生产秩序又一次被延期了。看完通告,这位苏州市劳模发了一条带着两个大哭脸的朋友圈:“整晚上做梦都是防疫,梦醒了,果不其然,又有情况了!”
陆林的车间,员工都被安置在楼栋的观光走廊。为了防止生活区污染对环境要求极高的生产区,员工的日常起居要遵守新的规范,他们不能出楼,三餐被送到楼门口。
“我们现在更关注员工的心理感受,比如有烟瘾的员工怎么办?长时间的封控下,怎么舒缓压力,如何做到有效的心理疏导。入园员工家庭出现变故,如何应对?”很多困难只能克服,为了应对突发状况,公司商定了员工的退出机制,确保届时能通过流程,把员工安全地送出去,尽可能地解决员工的后顾之忧。
“在家里的时候,可能方便面都供不上。现在我们好歹能保证一日有三餐,晚上有加餐,虽然也就是一些面包和八宝粥,但至少能保证员工在加班时是吃饱的状态。这一点是我们能够做到的,也是我们力争能够做得更好的。”陈雨虹说。她带着行政部门的同事修剪了基地的草坪,清扫了上面的落叶,以便工人们在超负荷运转一天后,能有个地方散散步,坐一坐。
对大多数员工和客户来说,虽然还面临很多难题,但复工复产本身就是一个积极信号。汉高大中华区总裁荣杰(Dr. Rajat Agarwal)近期对媒体表示,情况正不断好转,随着更多的物流供应商复工、公路物流运输情况改善,原材料到库和成品出货的运输将变得更加高效。“复工复产释放了非常积极的信号,不仅给企业,也给客户和员工提振了信心。”